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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,由于妞消化不好,所以,我都煮粥给她喝。配粥的小菜,不外乎:腐乳,酱菜,咸鸭蛋。因为在广西,所以,腐乳基本是就近超市买的桂林花桥腐乳。
妞一边吃腐乳,一边跟我唠。她说,我们生物老师说,腐乳是个好东西,有营养,易吸收。我说,腐乳是豆腐做的吧,那肯定有丰富的蛋白质,确实好!妞说:不对,腐乳是豆腐做的,但是,它里面却有小分子的氨基酸!神奇吧?妞对生物,一向很喜欢。
吃了半晌,她又有话说了:不过,我还是最喜欢苏式的玫瑰腐乳,带着玫瑰的暗香,咸中还带着甜,妈妈你说,你是不是也喜欢玫瑰腐乳?
我摇摇头说:不是哦!
妞觉得奇怪,我一向爱甜食,又不能吃辣,怎么会不喜欢玫瑰腐乳呢?她忙追问道:那你喜欢什么腐乳?
我说:臭腐乳。
妞说:怎么可能?
是呀,怎么可能?
她的问题,让我的思绪渐渐飘远,飘到30多年前的故乡。
那时候,农村没有那么多的超市,百货商店,却有很多走村串巷的小摊贩。江南的夏季,十分闷热,可依然阻挡不了小摊贩的脚步。每天清晨,趁着晨风清凉,就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行程。
大清早,正是最好眠的时光,我却总能被那一阵阵,低沉而有力的敲击声吵醒。我知道,那个卖腐乳的老头又来了。他推着一个破旧的二十八寸大自行车,车的三角架两边,各挂着一个颜色老旧,微微泛白的木桶。这老头有个特点,没有人,他不会吆喝,就是用手,轻轻拍打那木桶的盖子。等到看见有人路过,或向他走去,他才会扯开嗓子喊一声:绍兴腐乳,臭腐乳……他的声调缓慢,韵味十足。
每逢听到这个吆喝,外婆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欣喜。拿个小瓷碗,去问他买几块臭腐乳回来。一开始,我对这臭臭的东西,是敬谢不敏的。可是,耐不住外婆一次又一次的买。早起喝粥,确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小菜。于是,几天后,我也开始吃臭腐乳了。起先只是浅尝辄止,后来,是趋之若鹜。没有臭腐乳,不喝粥。可能,与丑的尽头就是美一样,臭的尽头,就是香。
那是怎样的一种腐乳?妞很好奇。
我便开始给她“科普”:小小的一块,比这花桥腐乳要小一点,淡淡泛黄的本白色,上面似乎有丝丝的黑青色。臭味,掩盖了豆子的清香,让人忍不住掩鼻,可尝一口,却细腻柔滑如丝般享受。那味道之臭,口感之醇,可以说,是令人回味无穷的。
妞听了觉得好笑,她来了一句:根据你的形容,我感觉吃这臭腐乳,是站在茅坑里品82年的拉菲。
这是什么鬼形容,我瞪了她一眼,然后我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。
一番混乱后,我收拾餐桌。看到那个花桥腐乳瓶,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微微泛白的木桶里,淡淡泛黄的臭腐乳,一块一块,码得整整齐齐的,飘散出,阵阵臭味!
只可惜,长大后,再怎么寻找,也没有买到记忆里那熟悉的味道!那些年,那些味道,都一去不复返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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